●孙道荣

憋闷得慌，想找个朋友聊聊。

找谁呢？朋友是多的，手机通讯录里有几百个，微信朋友圈里更多。

距离最近的是老张，印象里他也是比较清闲的一位，比较适合。拨通电话，老张很热情，一开口就盛邀找个机会大家再聚聚。我说，今天找你不是聚餐饮酒，也没什么事，就是忽然憋得慌，想上你那儿去坐坐、聊聊。电话那头骤然沉默了，半晌，老张支支吾吾地说，是这样的，我正好马上要出去办点事，真是不好意思啊。

既然有事，当然不好叨扰。没关系，朋友多，再找别的朋友。

脑海里跳出另一个朋友老胡。这个老胡，乐观、风趣，平时朋友聚会，他就是大家的开心果。对，就找他。电话打过去。先问他，现有空吗？如果也没空，我就不开口了。老胡想都没想，空，你说吧，啥事？我说，我呢，也没啥事，就是忽然有点憋闷，想找个朋友聊聊天。方便的话，我现在去你那儿坐一会？老胡顿了顿，说，那、那你过来吧。果然够朋友。关上门，正要出发，手机响了，是老胡的，老胡犹犹豫豫地说，真难为情，我忘了已经约了一个客户过来的，要不，你改日再过来坐坐？

改日？改日我就不憋闷了，也就不必要找个朋友聊了。我说，那你忙吧。

连碰两次壁，更憋闷了。又一想，或许他俩都真的很忙，反正朋友多，再找其他的朋友吧。

又给老李打电话。老李是交往了多年的朋友。电话打通了，因为是老朋友，也不客气，开门见山跟他说，老李，跟你借点东西。老李是个直爽的人，说话也直截了当：只要不是借钱，兄弟，借什么你尽管开口。我说，还真不是借钱，就借你一点时间，我忽然有点憋闷，想找个人聊聊，你看可以吗？老李乐了，憋闷？你有啥憋闷的？我说，你甭管我为什么憋闷，你就告诉我，你可不可以借点时间给我？老李呵呵笑着说，没听说跟人借时间的，再说你这是什么事啊，不是白糟蹋时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