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软，闪动淡淡黎明的一把黑土有自己的姓氏乳名和七月喂养高粱的黑土被蹂躏过的黑土牛羊吻过，小草爱着的黑土找回我爷爷，为他的战马压惊又被一泡童子尿吵醒的黑土炊烟笼罩蟋蟀抚琴语言木讷金贵的黑土喜欢被初一、十五的灯笼照亮总想拽住脚步的黑土……如今，它躺进雪白的枕头夜夜梦见小花猫在它胸脯上踱步

青草的自述

一月天明。二月苏醒

三月春风骑马过玉门

留下长城

四月，绿裙拖曳

五月生出的小耳朵

六月妖娆

七月招蜂引蝶，是是非非

八月，我思想涨高，懂得真爱

做了母亲

在九月的长坡

我知遇牛羊

成为苦涩的汁液

甜美的乳汁

十月，我灵魂归来，成为大师笔下

壮烈的意象

转眼，十二月

我听见人类的脚步声

惊动了诗人——

他揭开门帘

望见大雪纷飞

草和草籽

站在冬天的牙齿里……

拔草

记住这片漫坡

忘记拔草时

俯身向下的脸

青草很青

不足三个月大

风拨弄它们

小虫饮它身上的水

拔出来。连同草的根须

关联的几块泥巴

集体放在坡顶大杨树下

等它们腐烂

变为新泥

永远不被人记起

再随另一场新雨回到故地

拔草的人

用一颗寻常心

想——

自己命比草低

为何，年年青草

汹涌不羁

为何就这样夺走他的不惑之年

我喜欢……

我默默地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