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吴宏庆
冯娟是本城人,父母都是很普通的老百姓,她自己则在一家文化公司上班,每月工资拿到手三千多一点。丈夫郑清则是来自乡下,在一家高新技术公司上班,每月能拿四千多一点。
两人一个月工资加起来才七千多块,这在这个一线城市里简直就是贫民,可就这样,郑清一个月还要拿两千元寄回老家,理由是父母供他读书不易,他必须给钱。
冯娟不是不赞成孝敬老人,但至少得有个度吧。刨掉那两千块,剩下的五千多块要交房租,要应酬,要吃饭,还想存钱买个小窝,她根本就看不到生活的希望。
这天,冯娟在单位里加完班回家,见郑清正在放钱的柜子里找着,心里顿时咯噔一声,猜测他家里又来要钱了?一问,果然如此。郑清的父母想让他弟弟去学开车,找他要两千块钱。
冯娟忍不住地说:“我工作七年了,连个摩托车证都没有,整天坐十几站公交上班,你弟弟凭什么要去考驾照?考了驾照后是不是要你拿钱买车?买了车后出了事是不是要你去买单?”
“他是我弟弟呀,读书又不行,只能让他去考个驾照,以后说不定就是多个活路。”
“你弟弟为什么不向你父母拿钱,为什么不自己去打工赚钱?”冯娟压抑了很久的委屈终于暴发了,“我们这七千多块钱一个月,自己要活着,还要养你父母弟弟一家人,够吗?我到现在连孩子都不敢要,你还要我怎么样?”
郑清也很生气,说:“我家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父母……”
“你父母是父母,我父母就不是父母吗?这几年只见他们垫钱给我们了,什么时候见过我们孝敬他们了?”
两人大吵了一架,但第二天,郑清还是打了两千块钱回家。为了家庭和睦,冯娟还是忍了。然而,一个多星期后,冯娟发现郑清的工资卡里竟然只剩下不到一百块钱了,前两天才发的工资啊。她一问,这才知道他的弟弟学车时辗着人了,他把工资全寄回去了。
冯娟想了很久,终于说出了那个经过深思熟虑后的决定:“郑清,我们离了吧,我实在太累了。”
“也好,那就离了吧。”让她意外的是,郑清竟然答应得这么爽快。
冯娟隐隐地觉得有些不对,但没往细里想。在谈财产分割时,郑清斤斤计较于琐碎之事,甚至一只茶杯也要分得清楚,让她几乎崩溃了,或许他从来就没爱过自己吧。很快,他们就办了离婚手续。
离婚后,冯娟把精力全都放在了工作上,半年后就升为了主管,工资翻了三四番。这天,她无意中遇到了郑清的一个同事,闲聊时对方说起郑清半年前攻克了公司的一个项目,老板奖了他十万元。冯娟算算日子,竟正是他寄钱回家给弟弟学车的时候。
生活了好几年,郑清很清楚如何能让她崩溃,进而主动提出离婚。多么可悲的一个男人,只是为了独吞十万元而已。但那同事又说,后来老板知道了他是剽窃了国外的知识产权,不仅收回了那十万元,还将他告了。
冯娟没有生气,也没有高兴,就像是在听一个跟自己不相干的人的故事。
几天后,冯娟的公司年底奖励标准已经出来了,业绩第一名一套房子,第二名一辆名车,第三名十万元。她肯定在其中,现在就是不知道是第几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