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两部发生在格鲁吉亚的故事为例,《卢卡》和《他人之屋》的浅表叙事都是家庭化的,但骨子里不约而同是对战争的有声控诉。
《卢卡》的切入点是一对关系糟糕的婆媳,因为孩子卢卡之死,她二人单独相处了7天。影片一开始,母亲得到了卢卡的死讯,她匆匆赶到婆婆家,那里是卢卡生活的地方。因为负责护送卢卡遗体回家的人们因战争原因东躲西藏,卢卡的母亲与奶奶不得已开始了煎熬的相处。
前三天,两人鲜少交流,只在屋前静静坐着,等待孩子的遗体。周遭除了不曾间断的隆隆炮火声,再无其他声音,整个村子因战乱而异常死寂。又过了三天,两名聋哑人打破宁静,他们是战争的受害者,却也是暴力的施予者,他们把这对婆媳的生活推向了绝望深渊。第七天,军队收走了家中的一切细软,甚至没有留下一只电灯泡。两个女人就悲哀地坐在大门口,眺望无尽远方,等待那个再也不可能回到身边的孩子的遗体。影片的落幅在于山谷的寂静,恰与战争的乱形成巨大反差,那一刻,无论婆媳间有多么不可谅解的恨,她们也只剩彼此。
《他人之屋》也将镜头对准格鲁吉亚。上世纪90年代之初,一场血腥战争后,曾经是睦邻的格鲁吉亚人和阿布哈兹人成为死敌。战败使得成千上万格鲁吉亚人被迫逃离家园,也使得阿布哈兹人在边境的炮火下流离失所。片中,一个年轻的阿布哈兹家庭因避战而搬进偏远村庄的废弃房屋。周围只有山、橘子园和一个邻居,安宁的环境固然意味着新生活的开端,但陌生得毫无归属感的“他人之屋”,却时刻提醒着每个人无法抹去的战争之痛。
凭《他人之屋》获得最佳导演奖的苏丹·格鲁吉泽有条创作心得,她说:“这部影片是关于我的祖国的历史,也是我们的亲人亲历过的事情。在战争后重建生活是那么的难。如果能以此告之世界以真相,能以此警诫世人永远抵制战争,那便是我拍摄电影最大的收获。”这番话,用于描述“天坛奖”的使命感,可能同样适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