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悲鸿
作者:张鹏
今年这个夏天,傅抱石先生的次女傅益璇和次子傅二石相继离世,令人叹惋连连。最后一次见到二石先生,是在2014年北京画院举办的“踪迹大化——傅抱石诞辰百年画展”开幕式上。彼时,廖静文先生也出席了,她面容清癯而精神矍铄,不时地与邻座的二石先生侧首低语,脸上流淌着故交相晤的亲切暖意。这也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她,翌年6月,廖先生辞世。每当脑际浮现出这亲切温暖的一幕,本于艺术史研究的职业习惯,总会由之联想到现场之外的两个人——徐悲鸿和傅抱石。
他们同是20世纪中国美术史上声名显赫的大家,也是一对友人。确言之,徐悲鸿是对傅抱石艺术事业予以巨大帮助的师长辈,交谊在师友之间。1931年溽暑中的南昌,徐、傅二氏初见。傅抱石青衫一袭,怀揣书稿、印谱与画作拜望了当时已为中央大学艺术系掌门人的徐悲鸿。挚言百千,神契恨晚,遂慨然订交。后经徐悲鸿向江西政要举荐并力争资助,促成了傅抱石的赴日留学。傅抱石在日期间,勤学苦读,于艺术史研究和刻印、绘画等皆所获累累,1935年的东京银座个展即是留学成果的一次汇集。徐悲鸿虽未能亲临现场,但在他为这次展览的题词中足见一份深沉的欣慰。
傅抱石归国后,经徐悲鸿引介,执教于中央大学艺术系。梅庵之旁,六朝松下,又是两人同事生涯的开始。抗战军兴,傅抱石举家西迁,寓居重庆西郊金刚坡下,而徐悲鸿为筹募抗战军费游走南洋。在这个时间节点之前,学界对两人的交往和关系无多置喙,而这变成一个颇具言说意味的问题,缘起于1942年傅抱石的重庆壬午画展。较有影响力的一个说法来自常任侠先生,他曾讲到,傅抱石举办这次展览,一个重要初衷是为了展示自身史论研究之外的精良画艺,与徐悲鸿赌气争胜,只因为此前不久徐氏曾回绝了他欲执中国画教席的愿请。这一说法得到了包立民、林木等研究者的高度重视,在他们的文章中据此一说延伸开来,谈到二者艺术观念上的赫然差异,遂将二者划分到了两个不同的艺术阵营中。